第三章 送不走的车

奶奶卧病在床,更是没什么用,而我一直到夜里,依旧呆着,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坐在窗户边,听着窗外,父亲和二爷爷说着话。

“根生,我看这事不简单啊,总感觉怪怪的了,你家那个小子估计知道点啥,你去问问,这里面透着邪气儿,你们买车的时候,我就劝你别买,你看看现在这事出的,二十零三岁,还带孩子气哩,这娃今年才二十,遇到这事,就慌了神,你得问清楚……”

二爷爷杵着拐杖,不断地对父亲交代着,父亲一个劲地点头称是,送走了二爷爷,父亲就来到屋里,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你和你二舅的感情好,不过,事情已经出了,你伤心也没有用,还是想着怎么了理你二舅的后事吧。”

“爸,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二舅不是和我们一起去找车了吗?车怎么会在院里?他又怎么跑到车底下的?”憋了良久,我才问出这么一句来。

父亲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他和母亲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二舅被压到车底下了,他们也只比我早了几分钟,至于车怎么回来的,二舅又是被压的,他完全不清楚。

父亲说完,见我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两天就看你们两个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着父亲的话,又想到二舅的惨状,我不由得哭出声来,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父亲听罢,脸色连着变了几次,最后一咬牙,道:“这车太奇怪了,不管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二舅死在车下,这车也不能留了。”

对父亲这句话,我是十分赞同的,当即点头。

“行了,这事我处理,你今天好好睡一觉,你二舅家的闺女还小,好多事都得你顶头的。”

我颓然地点头答应了一声,父亲就走了。

接下来家里操办白事,大家都没了什么笑脸,气氛死沉沉的,全家都没了笑脸,忙完了丧事,一家人也开心不起来,我这些天,更是一直窝在家里,车再也没碰过了。

在家人伤心的同时,天一直在下着雨,虽然不大,却从未间断,父亲这几天冒着雨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整日的早出晚归。

这日,母亲正在里屋照顾奶奶吃药,我一个人坐在外屋发呆,父亲冒雨走了进来,满头的雨水,顺着面颊滴落到脖颈里。

看着他如此模样,我忙递了毛巾给他:“爸,你这是忙啥去了?”

父亲摆了摆手:“先别说这些,我把车卖了,一会儿人就来取,村里的人都知道车出了事,卖不上价钱了,我是这么打算的,这钱都给你二舅他们家,他们孤儿寡母的……”

“爸,你是和我商量这个事?”

“怎么,你不同意?”

我摇头道:“我没意见,爸你安排就行。”

父亲点点头:“那成,就这么定了。”说罢,他将毛巾丢在桌上,又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来了两个人,检查了一下车况,交了钱,就将车开走了,看着他们离开,我的心里有些失落,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想了很多,早晨的时候,正打算将钱送去二舅家,结果一出门,我就傻眼了,匆匆地跑回了屋中,把父亲叫了出来。

父亲这几天累得够呛,这时还处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跟我来到院子:“小龙,啥事?着急忙慌的。”

“爸,车昨天不是被人开走了吗?”

“是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停在院子里的车。

父亲抬眼一瞅,顿时愣在了那里,随即,便给买车的人打电话,买车的人这个时候正在找车呢,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我们是不想卖才开回来了,人来了扯了一顿皮,干脆把车退了。

父亲和我分析了一下,总觉得应该不能这么邪乎,估计是买车的那人不想买了,故意这样搞,为的就是退车。

随后,他匆匆吃了口早饭就又去找买家了,但是,结果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管车卖到哪里去,被开走之后,第二天必定会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里,连着几次,这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尤其是最近这次,为了探个究竟,我和父亲两个人一整夜都没有睡,盯着院子看,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为了醒神,白天还睡了一觉,结果快到天明的时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同时睡了过去,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了。

这次,父亲再也不提卖车的事了,第二天备了一些礼物,带着我来到了李婆婆的家。

见到李婆婆,还和上次一样,她将父亲带到了里屋,把我留在了外面,和她的孙女玩耍,她的孙女还如上次所见那般,清秀可人,但我已经没了上次的心思,总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忙把这件事解决掉。

父亲终于出来了,但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句话不说,拉着我就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这才说道:“李婆婆说了,这事很邪乎,她让我们先去卖车的那家打听一下,具体出了什么事,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卖车的人不是外地的吗?上哪找去?”

“试试看吧。她还说这段时间,你不能出远门,就在家里等着就好。”

我默然点头。

两人回到家里,看着那辆车,就不由得发愁起来,不过,父亲并没有灰心,依旧打听着,经过十多天的努力,还真让他找着了卖家。

不过,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卖车那家人,男人早已经死了,只剩下了孤儿寡母,而男人的死法,竟然出奇的与二舅十分的相似,我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这件事,绝对不单单是巧合那么简单了,我觉得自己整日都魂不守舍,总在想那件事,总感觉,说不定哪天醒来,自己就躺在车轮子低下了。

父亲连着跑了几次李婆婆哪里,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只说是让我们再等等,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开始出现了二舅死之前的同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梦,与他不同的是,我的梦里没有车,只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蹲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她的眼睛挺好看,但是,看不清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