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有山,名曰百岁。
“呀,快看,那只杂毛鸡又来转悠了。”
“听说了吗?她可是修炼了一千年呢!只是那法力连一只五百年的小妖也不如。你说,好笑不?”
“是吗?这资质愚钝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瞧她那模样,长得再狐媚,还不是一只杂毛鸡?”
“就是就是……你瞧她眉间的印记,还是凤形的呢!”
“凤形的又如何?山鸡终究还是成不了凤凰。”
一群女妖围在一起,对一个粉衣女子指指点点,或嗤笑,或鄙夷,言语间充满了不忿。
这粉衣女子名曰清婳,是这百岁山的山鸡洞里的一只小妖。真身乃是一只山鸡,只可惜,是只杂毛鸡。虽是杂毛鸡,容貌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杏眼桃腮,即便是素面朝天亦是灵动无比。清婳无父无母,自有灵识起便生活在这百岁山,如今已有一千载了。
只见清婳着一袭粉色曳地长裙,腰如约素,体态轻盈,一张小脸更是娇俏可人。
她若无其事地走着,面色无一丝波澜,仿佛那些嘲笑与鄙夷都不存在一般。
突然,一只红狐精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清婳啊,你这天可怜见的,无父无母的,不如来给你姐姐我做个扫地丫环如何?我定不亏待你。”那红狐精笑得娇媚,话语间尽是嘲弄。
“抱歉,清婳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们了。”清婳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眉间的凤形印记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哎,别走啊!”红狐精正要拦她,哪里还有清婳的人影。
无奈之下,清婳已经捏决离开。本想着不用法术,出来散散步消消食,看来是不行了。
众女妖觉得无趣,便哄笑着四散开来。
而清婳到了一处静谧的森林,平日里很少有妖精在此出没。
在洞里闷得久了,午饭过后,趁着午睡的空当出来透透气,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
清婳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找了个树杈躺着,便哼着小曲闭上了眼睛,无比惬意的模样。方才那样的事情她早已习惯,她自过她的悠闲日子,任别人说去。
说起来,千载修炼,她却仍旧是一只小妖,就连术法也是平平,也是有够悲催的。而修炼了千载,她便是孤独了千载。身边竟从未有个朋友。或者是,起初做了朋友,没过多久便又生疏了。大多,都是嫌弃了她的出身。一只杂毛山鸡,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资质又不是很好,有什么值得巴结的?倒也有男妖垂涎她的美貌,可她千年来,独来独往已是习惯,倒也没落魄到需要这样的温情。
于是,弹指一挥,千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今日,她照例到这附近午睡。未曾想,刚有些昏昏欲睡,耳边便是风声呼啸,动静委实有些大,叫人不醒都难。
“哪个不识好歹的敢吵老娘睡觉!”清婳揉揉睡眼,正要气势磅礴地骂一通。然而,甫一向下看,便立刻乖乖地噤了声。
只见树下一个白衣男子手执长剑,与一众黑衣男子对峙着。
那男子的白衣被血色浸染,面上也尽是血痕,看起来已至强弩之末。
然而,纵使他已重伤,亦是长身玉立,俊美无俦。他一脸肃杀之气,那一众黑衣人更是杀意满满。
眼下,听了清婳那一嗓子,众人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白衣男子看着她眉间的印记,若有所思,而那一众黑衣人则略有怒意。
“你们……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清婳干干地笑了两声,就要逃跑。
“小姑娘,既然是路过,就陪我们玩玩吧。”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说着,手上已凝聚了一个黑色的光球,冲她袭来。
“哇,来真的啊!”清婳惊叫一声,从那树上飞身而起。那光球打中了树干,可怜的大树便瞬间被拦腰折断,冒出一阵青烟。
清婳堪堪躲过那一番袭击,吓得花容失色。手中捏决又要逃跑,却被另一个黑衣人阻止,那黑衣人的长剑就直接袭上她的面门。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袭击我啊!”清婳被逼得连退数步,只好硬着头皮变幻出一把软剑,同那黑衣人缠斗起来。
而这边,其他的十来个黑衣人齐齐向那白衣男子攻去。
刀剑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清婳渐渐不敌,不知不觉间,已和那白衣男子背对而立,两人的四周围满了黑衣人。
“姑娘,待会我缠住他们,你便快些逃跑吧。”白衣男子低声道。
“哦,好,好!”清婳连声应着。刚才还在怪怨这男子害她被围堵追杀,这下便瞬间觉得这男子不仅长得可口,人也真真不错。
于是那男子用尽全身力气在手中凝聚真气,将那真气灌注剑中,向四周扫去。
那剑的威力陡然增大,逼得众黑衣人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跑!
清婳手中凝决,飞掠而去。
飞了一半,她便停了下来,望了望身后。
还好,没有一个人跟来。
不过,那个白衣公子行不行啊?他受了重伤……对啊,他受了重伤还助我逃跑,我怎能忘恩负义,弃他不顾!清婳想着,暗暗责怪自己,人已快速往回飞去。
她知晓自己的实力,没有正面和黑衣人打斗,而是藏在了一棵大树之后,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静观其变。
好在他们皆在打斗,无暇顾及,探不出她的所在。
清婳紧紧地盯着前方,那白衣男子正以剑撑地,嘴角又沾染了一处血迹。
而众黑衣人正围着他,虎视眈眈。
“就当是我欠你的吧!”清婳道,使出一击,正击在黑衣人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
于是众黑衣人皆往那大树而去,想要察看个究竟。
清婳见状,飞速上前,拉起白衣男子就跑。
“喂,你能飞吗?”清婳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
“那你跟着我一起飞!”
于是两人便用最快的速度向山鸡洞飞去。
甫一进洞,清婳便立刻结印封住了洞府的大门。
“呼,安全了……”清婳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