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风吹柳枝,白灯笼摇摇晃晃,吱吱作响。
我蹲在门槛上,紧盯着大门口的动静。
门口突兀的出现了一直猫,浑身披着铜钱的大野猫。
“充当豹子的猫,一看就不正经!”我低声咒骂着,却不敢向他撇一块石头。
他在那弓着背忘情的嚎叫着,我心中冷笑,我三岁的时候便认得你,还在我门前装什么装?
第二天晚上,那只猫又来了。
我依旧蹲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直直看着他。师父说,只要我不走出院子的大门,就不会有事。
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是如此。这只不正经的猫一到晚上就过来,看着院子中央那口斜插的棺材。
棺材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还配着一朵大白花。棺材一端被埋进了土里,另外一端在空中悬着。牲口圈里挤满了纸牛纸马,还有个喂马的纸人在扬着鞭子。
屋内,一群纸人做嚎哭状,要知道我画的纸人,只要眼睛画完,那必然是活灵活现。
直到第七天,我自觉自动的躺进棺材里,抱着和我同款的纸人小妹妹,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隔壁的大壮哥哥翻墙过来帮我把棺材盖合上了。
我翻了个身,把双手垫在下巴上趴着,这空间还不错。
前六天,师父弄个纸人替身在里面,做足了功课。
今天是第七天,伪造的还魂之夜,等了七天的“兔子”终于要撞上我这口大棺材了。
花狸猫呜哇呜哇的声音开始了,“兔子”终于来了。
等它渐渐不叫的时候,我开始难受了,为了不让我发出活人气儿,这棺材楞是一个气孔都没留,喘不上气的滋味真难受。
兔子,来啊!来翻棺材盖儿啊!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不敢大口的呼吸,只听见外面挠棺材的声音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鬼的长指甲还是那只不正经猫的大爪子?能不能不要让我继续猜了……
早知道,就不躺进来了,最后一丝稀薄的空气被我吸进来了,胸好闷,耳鸣声和挠棺材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大脑,这就是生命的最后时刻吗?
说什么我是人参果,当诱饵再合适不过了,这样就能拯救一村子里的人。
我现在确认了,师父肯定不是我亲爹,亲爹不带这么干的。
就当我灵魂真的要出窍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猫的惨叫。
棺材盖腾空飞起,我起身爬出棺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重见天日,我歪着头对那边正在打斗的道士喊了一句,“师父,我要是死了,你就坐我坟前哭吧!”
那个道士,就是我师父。他一边气定神闲的逗着猫,一边淡定的答我:“死孩子不用埋,拿草席一捆扔沟里就行!”
我一时气噎,幸亏没听他的话,他当初还要把我全埋在土里。说什么种一个我,一年后就能开花结果,长出好多个我。一个做饭、一个做农活、一个学习道术,我就能出去和大壮开心的玩。
刚才把我憋成那样,还开花呢,种子险些被闷死了!
至于为啥要诱骗这只猫,还得从一个月前师父得罪了村长,遭批斗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