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如草芥

风,挟带着漫天灰尘,在残破而又低矮建筑群落中穿梭,散落的白骨如雪花般在风中呜咽,一种残破而又凄美的音调,正在缓缓流淌。

废都边缘区域,一条残破巷子的角落。

刺耳的咆哮声,伴随着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犹如被疾驰的火车迎面撞击过,那种疼,让苏白忍不住想呻吟。

“儿子,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妈妈也不想死,呜呜……”

“儿子,别管爸爸,千万别想着报仇……”

模糊的低吟声犹如闪电,伴随着剧痛不断袭来,这让苏白忍不住挣扎,忍不住想要咆哮,可惜嘴巴却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合住,眼前一片黑暗,这让他十分恐慌。

这是哪?我到底怎么了?

咆哮声如潮水逝去,耳畔的低吟也变成了往事,让苏白心灵最深处涌现出一抹悲凉,就仿佛最美好的一切正离他远去。

“不……”苏白愤怒了,拼劲全力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巨大而又残缺的红色星骸,正高挂在灰蒙蒙的天空正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的绯红之光,它仿佛噩梦最深处的梦魇,正在嘲笑人类的命运,绝望,而又凄凉。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四五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手持菜刀,眼神充斥着恶意,仿佛在考虑哪里下刀?

“你说,他能换几袋营养液?身上都烂了,肯定换不了多少?”一少年嘀咕道,他身材极度消瘦,仿佛痨鬼,头发乱糟糟,眼神里闪烁着贪婪。

这一句话,让刚刚苏醒的苏白差点暴走,他眼珠乱转,借着眼角余光发现,他穿着破烂的牛仔套,破旧的野战靴,裸露出的皮肤到处都在溃烂,这让他有种不祥预感。该不会是穿越了吧?还变成一具快要被切割的僵尸?

“看,他没死,眼珠还会动?”那乞丐少年惊诧道。

“别废话,赶紧动手,要不然几袋营养液都轮不到咱们。”一个长相粗犷很像屠夫的男人先是抬头四顾,看到残破的街道对面,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盯上了这边,于是急忙道。

“等等……”苏白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在不开口僵尸都得凉,人家穿越不都是各种外挂,七八个老爷爷傍身吗?怎么到了他这开局就比惨?招谁惹谁了?

“咦?他真没死?”乞丐惊呼道。

长相粗犷的屠夫也惊疑不定,接着眸中寒光一闪,就要动手。

“别忙动手!”苏白吓了一跳,说话都利索了不少,这一喊果然让屠夫迟疑起来,见状苏白急切道:“这里是哪?你们是什么人?我加入你们行不行?”

苏白打算先稳住敌人再说,看这几个人的打扮应该不是古代人,再加上猩红的绯月,以及周围残破的建筑物来看,这应该是近代或者现代,等等?空气中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气息”?这种“熟悉”仿佛烙印在骨子里?

听苏白这么说,那屠夫仿佛听到最大的冷笑话,于是冷笑道:“加入我们?凭你也配?这里是哪?这里当然是活着的地狱,当然城里人除外,可惜你不像。”

屠夫看起来三十许,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裹着一条破碎布条,犹如裹尸布,他右手中的菜刀在举起,一副很贪婪,很饥·渴的模样。

“活着的地狱?”苏白陷入了沉思,隐约间,耳畔仿佛又传来了轰鸣的战斗声,以及可怕的惨叫声,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五彩光芒。

“那光芒是神战么?”苏白低语,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惜记忆再次如水般逝去,最终了无痕迹。

“喂!你小子在胡说什么?你从什么地方来地心的?”乞丐少年忍不住问道。

“地心?等等!”苏白一激灵坐了起来,把刚要动手的屠夫吓了一跳,少年更是一蹦三尺高,狼狈向后躲,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纷纷惊疑后退。

可惜苏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而是用尽力气问:“这里是地球,是地心?”

苏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很颤抖,就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找到了救命稻草。

“这里是地心,当然是地球。”少年恼羞成怒的回答,接着往前迈步,却又迟疑起来,几个人推推搡搡,气得屠夫都想给几人一刀,这帮废物。

苏白顾不上他们,他很激动,万幸,他没有穿越到一个不相干的世界,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

爸爸妈妈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去救你们的。

“今年是哪一年?地心到底什么情况?地上通道在哪?快告诉我。”苏白说着就要挣扎站起来,可惜身体实在太僵硬了,四肢冰冷,就像是个木头人。

“开什么玩笑,哪还有什么地上通道?那地方早就被异族封禁了,我们都被异族困在废都,数着指头过剩下的日子,要不然哪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至于时间,应该是2025年吧,好怀念过去的花花世界啊。”少年忍不住解释,接着又开始缅怀起来。

“封禁了?2025年?”苏白听到这,身体开始不自然的颤抖,3年,已经整整过去了3年吗?那爸爸妈妈……

一刹那,一些记忆涌上心头,一切要从L档案说起。

公元2020年12月,一份神秘档案在世界范围内曝光,在档案中,一位自称为地心人的L女士告诫人类:我们都是造物主的第七批失败试验品,造物主即将在2年内来袭。

在无数人的质疑谩骂声中,2022年12月22日零点整,噩梦降临,一缕幽光从天外降临,化为剧烈辐射冲击波,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笼罩地球,地球快速衰竭,火山爆发,海啸来袭,一副末日景象,幸存人类一部分逃入地下,大部分在幽光的驱逐下分成6大区。

9天后,第一批外星人出现,祂们与人类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有着5米的身高,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祂们自称为——神。

神对6大区的人类肆意抓捕,进行了无数次实验,人类仿佛实验室中的小白鼠,残酷而又惨烈。最终神们失望的宣布,第七批实验品审核失败,人类和地球即将被重启,而苏白的爸妈就是惨死在一场实验中。

期间,苏白被地心人营救,他参加了反抗军,数次对神占区造成破坏,于是在神的怒火中,无数人类的傀儡、变异人、生化战士、以及暗羽人冲向地心……

艰苦的神战坚持了13年,13年后,地心资源枯竭,尸横遍野,地心中央城地核堡垒被打爆,接着地球毁灭,然后他就重生了?还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僵尸”?

可是这个世界很明显不对,前世的地心,是文明跟科技的象征,而眼前这一切……

这让苏白很愤怒,很不甘,正是这股意志,让他的身体超负荷运转起来,让他恢复了一丝力量,尽管只有那么一丝丝力量,但是前世十多年生死杀戮不是白给的。

“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怎么死?”屠夫听苏白这么说,气得几个健步冲向苏白,手中翻卷的菜刀高高扬起,冲苏白脖颈狠狠砍去。

噗!

菜刀是翻卷的,碰撞声很低沉,结果却很震撼。

刀刃切入苏白右手掌心,鲜血淋漓,苏白面无表情的右手指尖轻轻一挑,就见屠夫的菜刀已经轻巧的来到苏白手中,接着刀背冲前冷芒一闪,屠夫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昏倒过去。

并非苏白不想躲,也并非他不想杀人,而是他要精准计算才能事半功倍,并且反败为胜。

事实也正是如此。

噗、噗、噗。

苏白影子一闪,三声不轻不重的声音过后,三人同时昏倒在地。

“这,这不可能……”少年尖叫着,一脸的无法置信。最终一翻白眼,吓昏过去。

这一番搏命,苏白也耗尽力气,大口喘息着丢下手中菜刀,这几下兔起鹘落,是黑龙军体拳中的降龙跟伏虎,是前世在生与死,血与火之中磨炼出的真正杀人技,对身体操控要求极大,如果不是少年吓昏,都能轻松杀死他。

残破的巷子对面,那十几双绿油油的光芒缓缓消失了,紧跟着,一个身材丰腴,打扮暴露,一身风尘气息的年轻女人缓缓从阴影中站出,她先是瞟了昏迷的几人一眼,这才鼓起勇气走过来。

“哎呦小哥哥好厉害,这几个人每一个可以换五袋营养液,或者一个女人,女人多大的都有,但是像我这样年轻漂亮的,起码要八袋以上。”那风尘女人说着,又靠近了苏白不少,最终踌躇不前。

看着十多米外怯生生站着的风尘女人,刚刚恢复点力气的苏白有点傻眼,他听到了什么?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都沦为商品贩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