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爱情该向何处

冬天的白昼很短,时针刚刚指到五点的时候,大地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刘莹莹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在鸾河的北岸,迎着嗖嗖的寒风,失望地走着,河堤上空无一人,只有河岸上的一根根已经枯黄的茅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河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她不知道自己和邓坤坤的婚事到底怎么解决,反正她的父母已经给她下了最后一道通牒,要么与自己心爱的人走到一起,要么与父母恩断义绝,这两者,对于刘莹莹来说,无论如何让她选择,都是要命的痛苦。“我的爱人,我的今后的生活,我的父母,我…我…”刘莹莹越想越觉得心里难过,一股酸楚蓦地涌上心头,我好可怜啊。可是谁让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呢。

已经去世的奶奶,曾经给刘莹莹讲过,父亲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又多,父亲小时候又不好好上学,一到学校看见课本就头疼,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成绩太差,老师非要让父亲留了一级,按奶奶的话说,父亲也确实不是上学的料,每天不是铅笔找不到了,就是书包忘记放在哪里了,勉强上到初中二年级,家里人好说歹说,可无论如何都劝不到学校里去了,就这样,父亲初中没有毕业就早早地踏入了社会,那时候,村里已经兴起打工潮,凡是家里能够走得掉的青壮年们,都纷纷踏上了外出挣钱的专车,爷爷也曾经几次托外出的亲戚邻居,叫父亲和人家一起外出挣钱去,可惜父亲不是挣钱的那块料,出去半年几个月,说是吃不了厂里的苦,就逃回了家里,连爷爷给的路费也花光了,如是几次,爷爷也就死了叫父亲外出挣钱的心,只是叫父亲在家里跟着爷爷干些杂物活,每天浑浑噩噩地度过年纪轻轻的每一天。就在那时候,父亲学会了吸烟,初开始奶奶很反对,认为,年纪轻轻,就学吸烟,不去学好,后来,时间长了,奶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以致父亲的烟瘾越来越大,由初开始的吸几口,到吸几只,以致到现在的每天一包甚至一包还多,看看父亲漏出的满嘴黄牙,就可以知道父亲的烟瘾该有多大了,父亲平时与人交往很少,只与村东的刘豁子说得来,刘豁子在当时人们的眼中也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一个人,平时有事没事两个人都要聚在一起,吸上几支烟,天南海北、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一会,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从心里总觉得刘豁子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让自己佩服的人,许多话,只要是刘豁子说的,他就信,他就认为在理,每次和刘豁子见面后,父亲一回到家,就会一字不漏地把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完完全全地说给母亲,什么人什么好心不得好报啊,什么村西头的老马家媳妇和村长有一腿啊,生就的穷命再怎么也不行啊,甚至北庄谁家养的羊,下了几个仔,父亲都会给母亲讲个原原本本,母亲呢,一边忙着自己手里的家什,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父亲絮叨,等到父亲讲完了,手里的活也做完了,至于父亲讲的什么,母亲一句也没有记清,但是母亲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在听父亲讲话的样子,因为,母亲这半辈子在家里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表示反对的意见,父亲虽然在亲戚邻居及其他人面前,从没有在人群里把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和人聊天,都是别人大声说,他小声嘿嘿笑,但是在家里,父亲却是不容任何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也只有在家里,他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伟大,家里大事小事,只有他说了才算。

刘莹莹也听奶奶说过,母亲也是文化不深,母亲的娘家家里也是很穷,在学校学习的时候,每次学校举行考试,很少有两门及格的,学习又学不会,家里也不管,于是,母亲上到五年级就早早辍学了。

母亲的父亲,刘莹莹的姥爷,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自己又没有什么大能力,母亲的母亲,刘莹莹的姥姥,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遗传的智障,几个月了,光会咧着嘴笑,等到该会说话了还是只是嘿嘿地笑,刘莹莹的太姥姥就说,这妮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遭的什么孽,一出生就是个哑巴,哑巴姥姥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勤快,也爱干净,与姥爷结婚后,生了二女一男,刘莹莹的母亲排行老大,20岁那年,经媒婆说和,嫁给了如今的丈夫—莹莹的父亲。

天越来越冷,刘莹莹在河堤上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整个大脑清醒了许多,因为与家里闹矛盾,上午的午饭也没有吃好,现在,感觉肚子有点咕咕直叫。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以依靠谁呢?刘莹莹在自己的心里反复地自问着自己,与自己相恋了三年的他分手吗?他是那么地爱我啊,一想起心爱的他,刘莹莹心里就充满了幸福。

刘莹莹回想起和邓坤坤在一起的幸福情景,心中就充满了幸福。她爱坤坤,坤坤也爱她。

刘莹莹和邓坤坤相识于打工的一家服装加工厂。

那是4年前的一个上午,年仅19岁的刘莹莹第一次外出打工,来到了奎纺市一家服装加工厂。

奎纺是一个沿海新兴的地级市,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心里感到好无助,偏偏自己来时带的生活费,又因为不小心被哪个好心人偷走了,衣兜也被划开一道约有四寸长的口子,她一个人失望地呆呆地站立在那里,脑子里想着,在厂里没有发工资前的这一个月该怎么生活,作死的小偷,天杀的小偷,叫你不得好死、、、,莹莹一股劲地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小偷,可骂归骂,兜里的钱是永远没有了。

十一点四十了,下班了,车间里的工人们,有说有笑地陆陆续续地走出了车间,准备去食堂吃饭,但莹莹没有动,老板没有给她办卡,因为她是第一天才上班,还没有时间去后勤办理饭卡,而且饭卡也要自己先充钱,现在,自己随身带来的200多元钱,被小偷偷的一分也没有了,办卡更不可能了。

刘莹莹的眼眶里充满了无助和痛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