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售楼实习生,会特殊技能

“一线海景房,超大海景美宅,是您全家旅游、休闲、度假、养老、养鱼哦不……养生的好归宿。”一名年轻人坐在花坛边,有气无力地吆喝着,他的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房产广告。

今天是这半湾别墅开盘的日子,可是整整过去两个小时了,路上连个行人影子都看不到。年轻人早上激情四射地喊了两个小时,现在早已经是口干舌燥、疲弱无力,喊起口号来也是僵硬麻木、有口无心。

他刚才不小心把“养生”喊成了“养鱼”,紧张地朝四周了看了看,还好路上没人。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被这个小失误逗笑了。心想,养鱼不就是像现在这样摸鱼吗?唉,谁让半天没见一个房客呢。

最重要的,刚才这话没有让领导听到,他放心了。

他一边把玩着钥匙扣上一个金色的玩具塔,一边不时吆喝两声。

这座楼盘号称坐拥半湾,拥有最佳海景别墅,可是前来看房买房的人寥寥。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之后,房价停滞不前,人们对于这种远离市区的房子并不怎么看好。

此时三辆豪车开了过来,有几人从车上下来,朝小区门口走去。年轻人快步走过去,递上三张楼盘广告,大声背诵着广告语,说:“半湾别墅超大海景房,一层赠送花园,六层赠送观景露台。”

“六层赠送观景露台?这里的别墅还有六楼吗?”其中一个戴眼镜中年男子跟旁边的同伴笑着说。

年轻人心里一惊,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卖房的广告词背多了,大脑不受控制,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语顺口就冒出来了。这里是别墅,最多只到三层,当然没有六楼,他正不知该如何纠正这个错误时,这几人已经笑着进入小区了。

能来这里看房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年轻人看得出,刚才那几人绝对身价不菲。

此时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轰鸣着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她路过年轻人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年轻人腰间的玩意。

年轻人也打量着她,一眼便认出小女孩身上那件不足半米长的洛洛丽塔裙子价值超过二十万,那是意大利顶级设计师的定制款。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带着稚嫩的童音问,“你钥匙扣上这个金色的是什么?”

年轻人嬉笑着说:“文相,相公的相。你喊一声相公,我就把它取下来给你看。”文相从腰间取下金色的九层玩具塔捏在手里,这座玩具塔从塔底至塔尖的长度还没有他的食指长。

“相公。”小女孩听话地喊了一声,喊完后歪着脖子想了想,而后问:“可是相公是什么意思呢?”

文相说:“相公就是老公的意思。”

小女孩听后,“哇”地哭了出来,说:“我要找妈妈,我要告诉我妈妈。”

见终于把小女孩弄哭了,文相拍着手掌高兴地大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女孩的哭声引发震动,远处有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这是高跟鞋踩在砖石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响声由远及近。随着响声,一个年龄与文相相仿的女孩子带着飘逸的长发迎面走来。

她一身黑色职业裙装,里面衬着白衬衣,形象气质俱佳。文相看到她后停止了嬉笑。

“文相,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堂堂大学生,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喊你相公,有意思吗?”女子说,“你是来地产公司实习的,不是来调戏客户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今天进来的这些客户,你一个都得罪不起。”

迎面走来的这女子是文相的学妹,名叫师美林,也同样在这家地产公司实习。不同的是,师美林的实习职位远在他们之上,叫管理培训生,今天就是专门管理他们这些实习生的。

师美林年龄比他小,职位却比他高,想到这里文相就有些气馁。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花坛边厚厚的一沓房产广告宣传单,今天人少,来这里的没几个人,宣传单一共也没发出去几张。

师美林说:“她想要你这玩具塔,送给她就是了。多少钱,回头我微信转给你。”

文相说:“这信仰塔是我爸妈在我八岁时留给我的生日礼物,它们是无价的,我也没打算送给任何人。”

文相相信,这座信仰塔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因为就在说话的间隙,他分明感受到了它的悸动。信仰塔塔身出现微微的颤抖,就像他在删除手机里“美团团APP程序”时那些左右颤抖着的黄色图标一样。

小女孩睁大眼睛听着他俩的对话,听到文相说“没打算送给任何人”时,小女孩再次“哇”地大哭了起来,指着文相别回腰间的金色塔说:“我想要。”

提到文相的爸妈,师美林沉默了,心情忽然有点沉重,感觉透不过气来,对眼前的文相也顿时生出几分怜悯。她拉起小女孩说:“姐姐回头给你买一个,现在我们先去活动现场玩,那儿有妈妈,一会还有魔术师,表演水底挣脱铁笼。”

文相说:“刚才小区门口突然多出来的客户不会是冲着魔术表演来的吧,我也去观赏观赏。”

此时又有四五辆汽车驶来,小区门口突然热闹起来,一时间进入小区的人络绎不绝。

师美林急忙伸手制止他说:“你不能进入小区,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发你的传单吧,连一个玩具塔都舍不得给,如果你工作表现不好,我也没办法给你放水,只能在你的报告上写:实习期不合格。说实话,毕竟认识一场,学妹我实在不忍心到时对你痛下这个杀手。”

师美林说完后,瞥了一眼他腰间的信仰塔,拉起小女孩昂着头走了。

那小女孩忽然开窍了,扭过头说:“你的这种玩具塔就五块钱一个,我的一条裙子可以买四万个。我要买回来堆在家里,堆成一座山,慢慢玩,玩一个,扔一个,兜里装一个,嘴里衔一个,脚下还踩一个。”

文相惊讶地愣住,被小女孩的聪明震惊到,疑惑地想,这个时候的人类不应该都很笨吗?

十年前,扫帚彗星撞击大地球,造成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弥漫而起的黄沙持续了数年。受大灾难影响,人类的动作变笨拙,智商出现大幅下降,到现在人们走路的方式还是动作僵硬、行动迟缓。

半小时后,小区门口恢复了宁静,连门口的保安都跑去活动现场看热闹了。四周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声。文相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这空旷的天地只剩下他一人。

手里那厚厚的一摞房地产广告自然是散发不出去了。

他又重新坐回花坛边,口中喃喃自语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去就不去。我绝不踏进这小区。”

听着小区里隐约可闻的欢笑声,文相又从腰间取下钥匙扣,把玩着钥匙扣上金色的信仰塔。

这是父母遗留给他仅有不多的物品了,它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五块钱。它是十年前的东西,现在早已经绝版了。现在即使能买到,那也只能是假冒伪劣的仿制品。

他清楚记得父母在送给他这件礼物时说:“这座信仰塔含有唐三藏的舍利,能控制别人的行为和意识,绝不可轻易使用。”

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他到现在也没能成功过。

文相想,我就连一个五岁小女孩的想法都无法操控,又如何能控制具备完整思想的成年人的意识呢?爸爸妈妈莫不是在哄我这个小孩吧?

“太失败了。”文相禁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十年前伴随信仰塔一起而来的,还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在水下屏气三十分钟。目前世界上水下憋气吉尼斯记录的最高保持者是一名丹麦人,时间为22分钟。

他可以轻松超越这个记录,成为人类之最,达到三十多分钟。

不过,他并不想申报什么吉尼斯记录,与其在大众面前争得唾沫横飞,他更愿意享受海底潜水的自由时光。

他是一名彻彻底底的潜水爱好者,自四岁便开始游泳,潜泳、蛙泳、蝶泳、自由泳,样样在行。也正是这项爱好让他躲过了扫帚彗星撞上地球的时刻,也得以让他在人类行为普遍退化之后,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或者说,让他退化得比别人更慢。

他目前是深南大学一名大二的学生,暑假期间,听说这家地产公司实习能获得学分之后,他便联系了这家公司。结果不巧,实习的第一天便碰到了低自己一届的学妹师美林。

师美林是自己爸妈同事的女儿,小时候的玩伴,后来搬走了,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却是在这家地产公司。她还俨然成了自己的上司,而更重要的是,两人居然都在深南大学读书,她还低自己一届。

文相想着自己的实习成绩居然操纵在这个低自己一届,小自己一岁的学妹手上,就觉得郁闷。

刚才因为信仰塔弄哭了那个小女孩,师美林已经放言要让自己实习不合格。

“想威胁我,让我把信仰塔拱手送客户,那是不可能的。绝不向恶势力低头!”文相心里暗自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