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仇人见面

童童听到父亲领她去吃大鱼大肉,兴奋的跳着喊:"太好了,都快饿死了,童童要吃好多好多!"陆长青高兴的一把抱起了童童:"走,爸爸抱你去吃大鱼大肉。"萧青竹却不像是童童一样开心。

大鱼大肉?

最贵的衣服?

住楼房?

小轿车?

忍不住道:"不要做白日梦了!

更不要说大鱼大肉。

只要有钱买馒头就行。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有钱吗?"陆长青满不在乎:"没有钱难道就要饿死吗?

今天是过年,别人家的女儿能吃大鱼大肉,我女儿也要吃!"说着话给童童把脖领的扣子系紧,以防外面的寒风灌入脖子里。

萧青竹听的摇头。

话谁都会说。

可是没有钱啊!

如果说大话就能填饱肚子,她早就不发愁了。

陆长青抱起童童对发愣的萧青竹道:"走啊!咱们一去吃大餐!"萧青竹脸色阴沉,真不想跟这种男人出门,可是自己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家里没有一粒米,只能跟着出去,大不了要饭,这么一想,心中更加难过。

大雪纷飞。

寒风呼啸。

陆长青冷的打了一个激灵,怀里童童更是冷的打颤,把童童搂的更紧了。

踏着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几个顽童吸留着鼻涕,拿着烟放炮仗,看到陆长过青过来立刻就跑。

等跑远了,还喊了几句"流氓,劳改犯,不要脸,大坏蛋……"童童气的跟他们争论:"我爸爸不是坏人,你们不许这么说我爸爸。"陆长青此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犯法被人嘲讽的滋味。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要说犯法,哪怕是离婚都是极其少见的,也是让人抬不起头的事情。

更何况是流氓罪,这可是最让人唾弃的。

估计砸自己的那块石头,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投的。

没有时间跟他们墨迹,加快步伐,直奔附近的市场。

今天是大年三十,大街上全是置办年货的人。

男人穿着中山装,女人穿着大棉袄,也有人穿着呢子大衣,大翻领毛茸茸的领子,鹤立鸡群,特别扎眼。

人民市场是蔬菜市场,市场对面是人民商场。

商场门口有一个大音响,里面播放着流行音乐。

充满时代感的歌声伴随着大雪飘扬在空中。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迷人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我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陆长青感觉恍如隔世,这首还是以前在金色流年的电视节目中看过。

节目主持人说在九零年火遍全国,家喻户晓,当时感觉太夸张了,这种歌曲怎么可能流行起来。

现在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这首歌真的很流行,有十来个人站风雪中听音乐。

听的很入神!

以前见过蹭网的,这些人算是蹭音乐吧!

只是太拼了!

天寒地冻的,站在风雪中,太遭罪了!

陆长青一路走过去,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感觉陌生稀奇,同时心中琢磨着怎么挣钱。

市场入口,正好有一家饭馆,饭馆的招牌是木板刷红漆,上面毛笔写着"幸福饭馆"。

招牌很简陋,名字也很有时代感。

里面设施很一般,水泥地面,白墙刷着绿色的墙裙。

里面没有一个人。

如果是后世这种饭馆是没人进的,首先卫生不过关。

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女儿填饱肚子就行,抱着童童就往里走。

萧青竹伸手拉住胳膊:"你真要进下馆子啊。

这里面的饭菜很贵的。"陆长青看了一眼墙上的价格:"不贵啊,一盘红烧肉才四块钱,一盘糖醋里脊才五块钱,就在这吃吧。"萧青竹拉着胳膊不放手:"一斤肉才两块钱,四块钱能买二斤肉,你把钱给我,我去买二斤肉咱能吃三天。"这……

一斤肉两块?

陆长青震惊,2021经历过涨价风波,一斤肉已经卖到二十八,这还是小城市,听说大城市有卖六十的。

这也太便宜了。

可是看着伸出来冻的通红的小手,陆长青傻眼了。

身无分文,真就掏不出这四块钱。

已经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大不了想办法:"钱的事情你不用管,只管吃饭就好。"说着话就要往幸福饭馆里走。

萧青竹伸手拽住陆长青的胳膊往菜市场拉:"如果你钱不够,就给童童买两个包子吧,一块钱一笼,童童就吃饱了。"此时萧青竹觉的陆长青是有钱的,否则不敢直奔饭馆,脸色的愁容展开少许。

陆长青见老婆硬拽着走,怕地上雪滑摔倒,只好朝菜市场走去。

走到一半,陆长青突然捂着肚子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一趟厕所。"说着话把童童塞进萧青竹怀里,小跑着离开。

童童嗅嗅鼻子:"妈,我闻到香味了,好香啊。"萧青竹皱起眉头:"让爸爸给你买。"很快陆长青就跑了回来:"走,咱们去吃包子。"菜市场有一排卖吃食的,肉夹馍,小笼包,油条,种类很多,但吃饭的人并不多。

走到了包子摊点,萧青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有钱吗?"陆长青咳嗽了一声:"你不用管钱的事情。"萧青竹眼神在陆长青脸上停留许久,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只好放弃:"好吧,如果你有一块钱,那就给孩子买一笼包子吧。"童童吸溜鼻子,嗅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兴奋的道:"爸爸,好香,童童要吃包子,爸爸妈妈咱们一起吃包子。"陆长青用手勾了一下童童的脸蛋,然后冲冲老板道:"来一笼包子。"听到陆长青真的要一笼,萧青竹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大清早就去了娘家,一口水都没有喝上,现在最少有十点多了,真的感觉又冷又饿。

竟然只买一笼,还吹嘘吃什么大鱼大肉。

顿时对陆长青极为失望。

不过还是强颜欢笑,抱着童童坐下:"童童,你有包子吃了,高兴吗?"老板看一家三个只要了一笼,故意问了一句:"你们一家三口,一笼包子够吗?"陆长青听出了挤兑的意思:"包子哪有大鱼大肉香啊,这就是孩子喜欢吃,我在幸福饭馆点了大鱼大肉。"老板撇撇嘴,见过太多舍不得花钱的家长,为了省钱买一笼哄哄孩子也没什么。

可是这位也太不要脸了!

舍不得花钱还吹牛!

一个顾客听到路长青的话扭头看去,惊讶的道:"陆长青,你怎么出来了?"陆长青低头看去,顿时怒火冲天,竟然是张红霞有奸情的车间主任李福林。

一下子扑上去,一把揪住了衣领:"李福林!

你和张红霞陷害我,我正要找你!"李福林却完全不在乎,似乎早就料到了今天:"松手!

如果你不想再进去最好放开,否则我立刻报警,让你进去过年。"敢威胁我?

陆长青举起拳头就要打。

萧青竹急切之下一把抱住了陆长青的胳膊拼:"算我求你了!

不要打!

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女儿想想。

难道你想让我们大过年的死在你面前吗?"陆长青想到回家看到童童一幕,想到萧青竹说不想活了,知道萧青竹绝不是开玩笑的,深吸一口气,为了这母女两个,今天忍了:"我今天放过你!

不要得意,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李福林笑笑,完全不在乎:"你随意,不怕进去可以随时来找我。

不过我看你给自己买笼包子都没钱,倒是挺可怜的。

要不你叫我一声大哥,求我给你买笼包子,我倒是不在乎这一块钱。"陆长青冷哼一声:"你以为老子吃不起一笼包子?!"李福林嘲讽道:"难道你吃得起一笼包子吗?

你进去了,你老婆找工作四处碰壁,我都听见你老婆肚子咕噜噜响了,你却只要一笼包子。

哈哈哈……

"李福林对路长青家里一清二楚,穷的已经揭不开锅了,几次萧青竹丢工作,都是他在后面搞鬼。

他只有一个目的,陆长青出来后滚出这座城市里,永远的回乡下农村,以后不用再提防陆长青的报复。

陆长青怒视李福林,似乎失去了理智:"如果我再买的起一笼包子呢?"李福林冷笑,刚才把两个人说话听的清清楚楚。

萧青竹刚才还问,你真的有钱吗?

还说如果有一块钱就买一笼包子。

话中意思很明显,陆长青没钱,就算有也最多只有一块钱。

自觉知道了真像,说话态度不留丝毫余地:"如果你有钱再买一笼包子,你扇我的脸!

但如果你买不起一笼包子,你就要站在市场口大声说自己是臭流氓,是劳改犯!

说一个小时。

你敢吗?"陆长青眼中怒火熊熊:"我劝你做人不要太绝!"这分明就是侮辱,当着孩子和老婆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

太恶毒了!

李福林得意洋洋:"我就问你敢不敢赌?

不敢就认输!”

陆长青眼中露出一丝疯狂:“赌就赌,今天老子豁出去了!”

李福林一拍餐桌:“好,那就开赌,大年三十我要让你颜面尽失!哈哈哈……"话音刚落,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到陆长青的跟前:"你要的清蒸鱼,红烧肉,糖醋里脊,原味鸡块送过来了,给你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