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够嚣张

祈若没有从国库的正门走出,反倒是从西侧低矮的围墙翻了出去。大摇大摆地摆脱了宫中的侍卫。

“你走错路了吧?”王佐有些疑惑,东华殿明明在东边,祈若却是向着西边走的。

太子殿下却是嬉皮笑脸,左手摇着逍遥扇,右手已经搭在了王佐的肩膀上。“王佐呀,王佐,你可真是老实。今天可是元宵节,秦河旁有万家灯会,你难道不想出去瞧瞧?”

也是,天天待在这宫墙之中也够闷的。都已经不知道外面的杜康酒是什么滋味了。

两人一拍即合。

一只大鸟落下。

等到承乾宫的太监们发现时,太子殿下和他的书童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色尚早,王佐买来他心心念念的杜康酒。抬起酒坛便是豪饮。

祈若嫌弃他不够文雅,便离的远些,在醉翁亭中摇扇饮酒。

祈若不似王佐那般鲁莽,喝酒只是轻抿一口,细细品味那酒入喉间的滋味。

秦河畔,此刻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些商家在提早张罗着挂灯笼,好在晚上的灯会中博得头彩。

所谓万家灯会,便是这些商家各把自家的花灯拿出来,写上灯谜。看看谁家的花灯更漂亮,灯谜更难猜。

王佐本是在屋脊上欣赏这秦河风光,一低头,却好巧不巧瞥见一个熟人。

正是那一日在三味书屋曾经出场过的荀夫子的大弟子——哑舍。

此刻,哑舍穿着儒家的衣袍,却被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哥正是京城三大家族之一——涂家的七公子——涂磊。

“你们儒家弟子那么穷酸,这汴京大商行岂是你们能逛得起的?我看,你八成是来偷东西的!”涂磊的言语之中尽是挑衅。

“呃……呃……呃……”哑舍似乎想争辩,却只能发出像风车一样难听的声音。

“哈哈,还是个臭哑巴!”这位公子哥指着哑舍嬉笑道。“亏你还是个儒家弟子,穿的破破烂烂不说,还行偷窃之事,还是个哑巴!哈哈哈!”涂磊笑着,身后的一帮狐朋狗友也跟着嘲笑起来。

“呃……呃呃……”哑舍急得满头大汗,一脸委屈却说不出话来。

“兄弟们!搜身!把他的衣服扒了!我倒要看看他偷了些啥东西!”

一群人叫嚣着,将哑舍团团围住。

哑舍连忙掏出怀中的[论语]护体。几位纨绔子弟踢了老半天也没有破开防御。

涂磊却是不慌,从怀中掏出一把八叶瓷骨扇来。

只是一扇,便破开了[论语]的防御,将哑舍连人带书击飞了出去。

“笑话,区区一个三阶法器,在我的八叶瓷骨扇面前,不过是蝼蚁而已!”涂磊大笑道。

哑舍受了重伤,根本不是涂磊的对手,只能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向他步步逼近的纨绔们。

忽然,一根梅花枝,插在了哑舍身前。

凛冽的剑气,让众人皆是一阵寒战。

涂磊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抬头望去。

那王佐正站在夕阳之下,侧脸的光影,像是这世间最俊美的雕塑。

涂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是你?”涂磊怎么能不认识眼前的这位王佐。他涂家那位天资卓绝的大哥涂山便是在此人的手中失去了一条手臂。涂山也因此道心受损,转手便将伴随自己二十多年的法器八叶瓷骨扇送给了涂磊。

再加上和唐家三位少爷之间的战斗。王佐早已一战成名。

所以,周围不少人都认出了王佐,以及这柄伴随着王佐的梅枝剑。

涂磊没有再说什么,匆忙后退几步。一直退到他觉得王佐再也摸不到他。这才敢回头看向王佐。

涂磊不想丢了面子,却又担心惹怒了王佐。不过想着这里毕竟是京都,天子脚下,自己又是京都涂家之人,横竖也有家主撑腰,又有何惧?

涂磊壮着胆子,朝着王佐叫嚣道:“修为高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穿着麻布的乡巴佬而已!”涂磊觉得还不解气,便又道:“若不是你诡计多端,当初早就是我大哥的手下败将了!”

王佐动了。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

只是一道剑气。

便冰封百米。

涂磊吓得跪倒在地上。发现剑气没有伤到自己后,连忙抬腿便跑。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画着“峰峦叠翠山溪流”的扇子不知从何处飞出,一个回旋,便将涂磊人头斩下。

那位太子殿下接住了扇子,轻轻一挥,便拭去了扇上的鲜血。

太子殿下挑眉看着王佐,笑道:“你行事还不够嚣张。”

人群皆噤声,这偌大的汴京城,谁又不认识这位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

王佐回头,将手中的梅花枝递给了哑舍。

“拿着,这本就是你家的东西。”王佐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或许还有些淡漠,但哑舍却觉得很温柔。

哑舍接了剑,王佐便走了。

河畔的万家灯会确实很美,其中还有不少美人,两人玩了一会儿,吃了一些美食,王佐也忍不住买了一个小小的荷花灯。

本是在河边行走,太子殿下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花灯船上的紫薇,便拉着王佐一起坐到了花灯船之上。

“再过几日,便是要履行千门之约的时候了。”紫薇看着王佐,说道。

“嗨,就这?王佐这本事,区区一个千门之约,根本不在话下!”祈若搭着王佐的肩膀,吹嘘道。

“既然要走了,你这小小的花灯,不如送给姐姐,也算是留个念想。”紫薇指着王佐手中的荷花灯。

王佐不假思索,将手中的灯递给了紫薇。

紫薇很是开心,一旁的紫霞却是撇了撇嘴:“姐姐就是好,坐着船还有花灯叫,哪像我,没人疼没人爱的。”

祈若被逗笑了,也把手中的荷花灯递给紫霞,道:“那我这灯,就送给你了。”

紫霞却是一脸嫌弃,摇头道:“我才不要你的灯,我要王佐再买一个灯送给我!”

“怎么?我堂堂一个太子殿下,难道还配不上你?”祈若扬着头笑道。

“好了,你别闹了。”紫薇的话虽是责备,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天边忽然下起了流星雨,原本夜色不算明暗,可星星们拖着尾巴划过,却也照亮了夜空。

众人低头,许下他们的愿望。

花灯会结束了,两人坐上了大鸟,要在午时赶回宫中。

祈若忽然神秘兮兮地撞了一下王佐的肩膀。

“嘿,跟你说个秘密。”

“?”

“紫薇喜欢我,你知道吧?”

“?”

“她一直在等我,等我当上皇帝。但我等不及了,完成千门之约回来,我就要向她求婚!”

“……”

“我打赌,我们出京都,赴千门之约的那一天,紫薇一定会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