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木偶戏

余逆被打了针后,便只能回203病房继续他自己的修行与回忆。一点点的,余逆能感受到封印在慢慢地被消耗,这封印对于力量的压制在开始缓缓减弱。

借着诡调局赠送的通行证余逆也开始真正体验起了闲游的生活。

看着万家灯火,香味从隔壁的的后厨里飘散出来。

“唔,似乎是回锅肉的香味。没想到这道菜却是保留了下来。当年死死伤伤了那么多的老家伙们,隐世独居起来的一抓一大把,传承都断了不少。可这菜啊却还是那般味道。”余逆的记忆似乎掀起了一丝波澜,然后很快又平息了下去了。

“唉,还好跟光彦说拿了些现金,不然现在怕是连个吃饭的地方没有了。”余逆也是有些感慨。

走进了那家餐馆,却发现餐馆里的生意也不算太红火,仅仅足够支撑下去罢了。

余逆坐了下来,点了一份回锅肉,一份米饭。

很快,热气腾腾的菜肴就端上来了。

吃过一块肉,咽下一口米饭。余逆满脸都是满足的神色。

“二荆条,后腿肉,手工腌菜,这回锅肉正宗。还有这东北大米也是地道货呢。”余逆十分满意,毕竟这些正宗的美食他已经许久没有尝到了。

“啪,啪,啪”一连三声,鼓掌的声音传来。

“这位客人,您的眼光好啊,这回锅肉您一吃就全给弄明白了。我们老板啊好久没遇见像您这样懂行的人了。您吃完后可否赏光去见一见我们的老板?”前台的账房先生十分恭敬地邀请余逆。

“行,我也要好好见见这位老板,看看能做出这样将就的菜的到底是何方高人。”余逆也是接受了邀请。

“对了,老板跟我吩咐过,只要有懂行的人,就把这酒拿出来招待。”账房先生立马补充着。

“哟,这奢侈的东西你们老板也舍得。那这样再加二两卤牛肉,等会儿我见你们老板的时候一并带上。”余逆也是高兴。

“果然是懂行的,看样子和老板可能还是旧时的老乡。”那账房先生笑了。

“走吧,去见见你们老板。”余逆也是跟随着账房先生走进了饭馆的后堂。

后堂外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戏台子。

只见在戏台的观看席上有一个消瘦的身影坐着。

“那就是我们老板了。”账房先生指了指,便转身离去。

“余老魔,我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会是你啊。”那道身影狂笑着。

“你竟然没有死在那场战争里。这可真是奇迹。”这道身影也是和余逆打起了招呼。

“灵回?”余逆试探着问了一声。

“是我,快来坐着看戏吧。”灵回笑着邀请余逆过去。

两人便坐在了席上,开始看起了这场戏。

灵回擅使木偶,会操偶术,被操偶师们称作祖师爷。没想到他也醒了。

不出所料,这出戏是由木偶唱的,只是这些木偶个个都神似活人,若不是仔细分辨还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戏开场了,这是一个男孩的故事。

一个男孩,出生在了江南的一个贫民家中,家里有三个孩子,他的两个哥哥和他。一家人过着十分清贫的日子,父亲是个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母亲是个织工,每天就在村里的工场做些活计。男孩的两个哥哥都因为家里贫穷而辍学去远一些的镇子上打零工。

男孩从小便被父母送去学手艺。跟在师傅身边做了三年的活计,堪堪学到了一手做木偶的技术。因为东方有陪葬的习惯,所以有不少人来找男孩买木偶。凭借着这手艺男孩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直到那一个血色的下午,教廷来村子里征兵,男孩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被带走了,而他自己则在一个练气士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自那以后,男孩便拜了练气士为师傅,练一身气劲。但男孩并不愿意追随他师傅的步伐,并没有去修炼练气士传统的那些法术。反而是探索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操偶师。

幼时磨练的技艺终究是没有荒废。男孩在师傅门下苦修十数年,直到师傅去世,男孩已经有了不俗的修为,不说能踏足高位恶灵,也至少是中位恶灵层次里的极强的存在。

一手操偶术可以于暗处轻取他人首级。因为是散修,青年与教廷间的摩擦极为容易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一场又一场的杀戮,倒在人偶之下的教廷军队数不胜数。仇恨一直包围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教廷的军队们举起了屠刀。但善良似乎从来没有从他的心里溜走,他的人偶从未将屠刀朝向百姓,有时甚至还把从教廷里抢夺来的粮食分发给那些饥民们。

习武一道本就是与天斗,与地争,与人抢。机缘可不是一心坐着参禅可以得到的。他无数次陷入生死之境,却又无数次奇迹般化险为夷。自从那个血色的黄昏过后,男孩的生命似乎只剩下了一种颜色—血色。这是属于仇恨的颜色,是他和教廷之间的仇与恨,更是他生命的最后牵挂。他叫由。

“快,这次不能再让那个木偶小子逃走了。”一个领头的骑士大声呼喊着,同时也让胯下的战马加快了速度,骑士剑和盔甲上的圣纹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一个看着像是士兵一样的身影拔刀了,一道刀光掠夺了那领头骑士的身躯,将其当场分尸。其他骑士看到了这一幕,被吓住了,一些人直接停下了冲锋的步伐,一些人开始后退,一些人仍旧在冲锋,只是步伐依然缓慢了下来。

“呵,一群欺软怕硬的怂包,就你们也配来找我由的麻烦。让你们的惨叫成为这一曲木偶戏最为忠实的掌声吧。”由的声音借助木偶传来。霎时间持刀木偶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拿着冰寒的唐刀,身着坚硬的玄铁甲,脸上是狰狞的铁面具。布帛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教廷骑士在一瞬之间便被杀尽。

夕阳落下,青年缓缓走过镇口,身后是血色的夕阳,地上则是一地教廷成员的尸体。这些血色的代价构成了由的余生。直到教廷出动上万兵马,将由团团围住,在损失近千人后,将由耗到力竭,最终杀死了由。

但由并没有就这样彻底消失。他或者说它,仍旧在对教廷复仇,这来自地狱的执念不可能消失,除非这执念真正达成。于是,教廷的敌人里又有了一位极强的存在—巫灵人偶师。

一曲戏终,余逆不止何时也已经换上了长衫和折扇。

惊堂木一响,余逆也说起了一段故事,只是不再是他最喜爱的那个篇目,而是夜叉们的绝唱。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尾音落下,一篇荡气回肠的故事也已然说完。

“相聚还真是美好,真希望还有更多的老伙计们活着。”灵回却是说着。

“是啊。”余逆也回应着。

欲买桂花同在旧,终不似,少年游。面见一次老友,余逆感受到记忆正在缓缓复苏、清晰。而这更深重的未来与过去仍旧等待着余逆去探寻。

时光暂且定格在了当下主客尽欢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