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影子里住着人2

他是星期六晚上被“谋杀”的,死因不明,法医找遍他全身上下都找不到致死的伤口,解剖事宜还在商议中。在商议结果出来前警察不断地查找和死者有关系或者是最近与死者有接触的人。

所以,在一个星期天无比美好的清晨,我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警察朋友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沙发上喝着我的珍藏了很多年的茶(问题是我还不能扫他出门)——他今天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找我谈话的。

“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够久了,该把那些陈年旧气撒完了吧,可以说正事了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向我解释完了。”

“我是已经向你解释完了,那个家伙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他觉得自己的影子想杀自己,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说了,你可以走了吗?警官。”

他笑了笑放下茶杯:“死者王渊在见到你后便被害,而在他被害之前几个月里••••”

“几个月里除了我几乎没人和他打过交道。”我没好气道:“这些你都说过了,能不能不说废话。”

他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打我一顿。”

我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朝着他冷笑一声,然后扬起拳头朝他下颚迅速击了过去!

他始料未及,只得狠狠挨了这一下,然后连人带沙发一起跌在了地上。

陆克听到这动静连忙就从书房里跑了出来,“辙哥,你们在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吗?”

朋友由着陆克把他扶起来,抽了几张餐巾纸吐掉嘴巴里的血,然后恶狠狠地瞪着我:“张问辙,你可真是个混蛋!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现在一定把你铐起来!”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你的下巴现在就已经掉了。”

陆克似乎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警官你放心吧,案发当天辙哥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证明的。”

“小鬼,你是真看不出来这家伙就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吗?”

朋友狐疑地看着陆克,“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陆克挠了挠头:“应该算是同居关系吧。”

朋友瞪大眼睛。

我无语道:“他的‘同居’指的是‘共同居住’。”

朋友扔掉手里的餐巾纸,讽刺地看着我:“行了,你的私生活我不想知道太多,我会把有关信息整理出来的,真是够了,我就该另外找个人来审你。”

我很不喜欢他用“审”这个字,朋友也看出了这点,所以他马上就缄了口。他走到门口,还是不甘心地回过头来:“张问辙!你必须负责我的医药费!”

“三秒钟之内给我消失!不然我让你永远消失!”

朋友走得很快,他一走我就回到房间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顾不上陆克看我的好奇眼神,我收拾了东西就连忙换衣服。

陆克一脸疑问:“辙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自顾自地对着镜子翻好领子:“这跟你没关系。”

陆克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要去案发现场对不对?你觉得那个人的死有蹊跷对不对?你现在也觉得他的影子有问题?”

我撇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们是搭档啊,你忘了福尔摩斯和华生吗?我可以帮忙的。”

“谢谢,你上次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陆克点点头,喃喃道:“难怪你那么急着把你那个警察朋友赶走,看来你很喜欢孤军奋战单打独斗。”

我不说话。

“我和那个人谈话的时间比你要长,我想我应该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开始犹豫。

陆克接着扬起笑脸:“刚刚我在你书房的抽屉里发现电话簿了,正好,我去跟你的警察朋友好好聊聊天。”

我没有一秒钟迟疑。

“小鬼!回来!”

他立马挺胸抬头站在我面前。

我把车钥匙扔给他,“把拖鞋和围裙换了,把车开出来。”

“遵命,长官!”

(我冒着和我警察朋友打起来的危险来写这段文字)

不是我嫌弃我的警察朋友,不过凭心而论,那家伙比起陆克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甚至于我,陆克也在很多方面胜过我,至少他不像我那么固执,他可以很容易地接受了那人说的影子里有鬼,如果我能有他那样的接受力,或许那个人就可以避免被“谋杀”的结果。

在之后的一些历险故事里,很多例子都可以证明我选择陆克那小鬼作为搭档是没有错的,他很沉稳,聪明,心思缜密,有时候甚至有超过我的推理能力。而且他擅于找人的弱点,比如他看得出我吃软不吃硬,所以就利用了这点鸠占鹊巢搬进我家。用我朋友的话说,他连我都对付得了,世上还有谁是他对付不了的。

我穿好鞋子走到门口,他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朝我招手了:“辙哥,你的车真好,我爸也给我买过一辆差不多的。”

我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二代。”

“不是,我爸是富二代。”

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见我还不动,忙又朝我招了招手:“快上来呀。”

我只说了一句:“坐副驾驶座上去。”

“为什么?”

“你有国内的驾照吗?”

他愣了愣,然后立马给我让了位置。

北京堵车严重,我们抄了近路,但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拿到了死者的尸体照片和文件资料。拿到这玩意让我在电话里耗了不少口水,陆克看起来比我还要兴奋,我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无奈地把手中的袋子扔给了他,我又马不停蹄地开车趋向死者的家。

陆克拿着照片对着光不停看,我无奈道:“这又不是X光片,你对着光能看出些什么来?”

“不是啊,这些照片好奇怪啊,但是我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摇摇头没有理他。

红绿灯的时候陆克趁机把手上的照片递到了我面前,“你看看,是不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只瞥了一眼,那几张照片给人的感觉是怪怪的,当然不是因为照片中的人已经死了,我这小半辈子看了不少死者尸体照片,也看过不少尸体,鲜血淋漓的,苍白水肿的,甚至还有爬满蛆虫腐臭溃烂的,但都没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怪异。

死者租了间很便宜的房子,我跟在警队的朋友打了招呼,我们可以进去检查,前提是不能拿走证物和破坏现场,而且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整个案发现场非常黑暗,现场被保护的很好,这里黑暗是因为整个屋子无论是门还是窗户都被人用厚厚的黑布罩了起来。

我把黑布拉开一个缝,光立刻就照了进来,光线照在我和陆克身上,然后再灰白的墙壁上映出了两个不清晰的影子。

我盯着影子发了三秒的呆,三秒之后我立刻把死者的照片拿了出来。

看完我怀疑的那点,我终于知道我和陆克为什么会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了。

陆克凑到我面前来,一下子也明白过来。

“这个人没有影子!”

光在直线传播的过程中,遇到不透明的物体时,部分光线吸收,部分光线反射,剩下的部分光线形成阴影,这就是影子。

不过影子不知道比我们人类要早出现多少年。它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我们谁也说不清。一个人的影子为什么会消失,又为什么想要杀自己,联想到那家伙伞掉落之后的那种惊恐神态,我终于接受了那家伙的行为原因。

“他真的在躲自己的影子•••”

“我早就说过他遇到了很奇怪的事。”陆克摸了摸下巴,“不过真的好神奇啊,生物形态怎么可以仅仅是一个影子•••”

“世上本来就有很多奇怪的事情,但都可以找出答案的。”

我摸了摸墙上的墙纸,然后“哗”地一下把墙纸撕了下来。——那墙纸是新贴的,和整个房间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陆克想拦已经晚了:“喂!辙哥,我知道这墙纸很可疑,但你完全可以告诉警察啊,你这么一弄我们可算是破坏现场了。”

我没有说话,告诉了警察,有用的东西就全被拿走了,哪轮得到我们这几个人在这里蹦跶。

这墙纸后面竟然是一个壁橱,壁橱外面用三合板封住,外面再贴上墙纸,不仔细看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堵墙。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我很兴奋,因为我发现那个壁橱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