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灿的夜色酒吧遍布全国各个角落,每一家的风格都不尽相同。台市的这家夜色酒吧与北市不同,北市走的是红黑色的隆重风格,而台市的夜色,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充斥着整个酒吧的紫色和白色。
对于颜色的搭配和选择,邵灿从来都比她敏感。只是这种明晃晃的色彩搭配……似乎也不像是一家酒吧该有的颜色啊。
摇了摇头,长发在脑后甩了甩:“都带搭的是些什么颜色?这么……富丽堂皇?”还是应该说花田锦簇?太高调了。
“不喜欢这里?”他们到台市已经一周了,正主到今儿才正式巡游。上下打量着她这身儿衣服,紫色小礼服,跟这家酒吧真的是挺配的啊。
她又摇了摇头,瞧着放在矮几上的那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你这家酒吧开得倒是比国内那家好啊,生意也好DJ也好,都比窝在北市那个天天要装出个孙子样儿的地方好的多。”在这一点上,她很满意。天知道她有多不喜欢北市的那家夜色,总有种就算是在自己地盘上也要时时被别人监视着的感觉。不对,不是感觉,是事实。
“说真的啊……”犹豫了片刻,邵灿开了口,和着酒吧中已柔缓下来的音乐,声音低沉得很好听:“泉泉……你有没有想过,过正常的生活?”
“正常?”她反问,“你觉得什么样是正常的?”
他们这些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命运赶着走,哪里会知道自己口中说的正常应该是个什么概念。
廖泉泉沉默了片刻,接着道:“别人的十九岁是在享受大学生活,我的十九岁是已经拿了毕业证回国。过了四月我就二十岁了。这二十年里,我开始是没有爹妈爱,接着是没有男朋友。别人享受人生的时候我在玩儿命。这样的人生,你打算让我怎么正常?”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童年也没有青春。在国外的时候她因此而被嘲笑,可最终,她也只能认了。这些别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于她而言都是奢念。
其实,她有一样别人没有的。邵灿心里这么想着。三个能把她宠到天上去的哥哥,和他这个她从小到大的跟班。似乎除了她的父母,所有人对她都好,几乎把最好的能给她的都给她。可是,他们同时也明白,谁也没那个能力去填补她那么多年的情感空白。
“就不想找个男朋友什么的?”这件事情,如今也算是正式提上了欧家的日常之中。欧家那两位嫡系大少爷从商从政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不见人影儿,凌陆焱倒是老实巴交地谈了恋爱,可是老爷子也管不着人家啊。所以……如今备受关注的,真的就是这欧家外孙女的情感归宿问题了。人一老了,都八卦。
“……我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风流债。”不想,也懒得去惹,“底细越干净越好,情感牵绊越少越好。这不是你以前教育我的吗?”奇了怪了,怎么现在开始担心她的私人问题了?她明明觉得现在不是担心私人问题的时候啊。毕竟她还小啊?等二十岁以后再思考这件事情也是妥妥的啊。
“好。”由得她去。看着有酒保小哥拎了个箱子过来,邵灿停止了话题,瞧着酒保把箱子放在桌上安静退下之后,才打开箱子瞧着里面的东西:“这只是这一批的其中一小部分,你真的确定……”只有在台市,这种够枪毙他们十次的东西才能拿到明面上来。
她从一个小小的自封袋中倒出些白色的粉末放在手中,一脸的厌恶:“从哪儿来的?”
“鹬蚌相争,我们做了回渔翁而已。”只这小小的一个手提箱,确实数额可观,却不知要有多少人的性命要丢在这上面。
“老规矩处理。”懒洋洋地一扬手,那一袋小小的白色粉末又重新落回了手提箱中。“给那群腐朽老头儿,赚不到钱落不到好处还有可能被骂是引起局势动荡。那我还不如就赚了这笔黑钱。”
邵灿笑笑,重新将手提箱合上后起身拎着往楼下走。这夜色酒吧,表面看上去干干净净亮堂堂的,内里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者说,除了北市的那家夜色酒吧,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夜色酒吧再没有第二家是干净的。他和廖泉泉,两个北市最干净的百年家族出来的人,干的,却是最不干净的买卖勾当。
她倒也不是非要干这些勾当,可问题是……她缺钱啊。比任何富二代有钱人都要缺钱,而且,钱对她而言,是永远没个上限的,不管有多少都不够。如何短时间内获得更多不被人干涉的资本?只有这一条路。
酒吧舞池中依旧热闹非凡,她却没什么兴趣,窝在二楼的角落等着邵灿把东西交出去后回来,才重新开了口:“我瞧着这一次成色不错,你打算往哪边儿卖?”
“当然还是老规矩。只要进不了国界线,往哪儿都行。”只要不进国界线,就没人干涉这些事情。对于做这种事情,邵灿早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顺手得很。
“走吧。送你回去。”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过十二点,邵灿站起身来将一只手伸过来,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十二点以后的夜色,无论是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规矩。
黑色的长筒靴下是十厘米的大高跟,在玻璃的梯子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深紫色的小礼服,夜店女王风。有的时候,她也挺喜欢酒吧这种地方的,在这种地方,没人会在意你是谁,他们只看你的外表美不美妆容靓不靓裙子好不好看。至于别的?Whocare?在这种酒醉金迷的地方,只要喝酒开心就可以了,谁管你身后到底有谁。
瞧着底下热闹的人群,廖泉泉心中一动,甩开邵灿的手,也跟着冲进了舞池中央。寂寞太久,忙碌太久,压抑太久,她需要这种放松。邵灿只是笑笑,由得她去。反正整个夜色都是她的地盘,他的人到处都是,还能出什么事情。
“妖精。”放她去玩的男人自己寻了个坐处坐下,他还是忍不住感慨。廖泉泉哪儿都好,办事靠谱做事有条理,平时也是装的人模狗样的。当然,都是在熟人面前。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疯起来真的是跟妖精没什么两样。
不过转念想想,这样也好,要不然,她不疯就得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