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也想见见我那死鬼丈夫

宝南歌摘了许多木耳与蕨菜到了饭棚子旁。

老妇人看了一眼宝南歌怀中兜着的东西,淡淡地说道:“这黑东西有毒,吃了人会痒痒,水肿,还有这个菜,上面全是毛毛,沾了多少脏东西,洗都洗不干净,吃起来还发涩,不能吃的!”

宝南歌说道:“这个黑东西叫做黑木耳,新鲜吃让人身体发痒,甚至水肿,但是用热水浸泡,再加上盐跟醋泡一下,就能令里面的有害物质化解,还有这个蕨菜,用热水焯水,浸泡一天就能炒制了,味道还不错呢!”

老妇人皱眉,看起来不相信宝南歌的话。

宝南歌一瘸一拐地打算进饭棚子烧水。

“我来吧!”老妇人接过宝南歌手里的东西进了屋。

宝南歌懂术数,也能看清老妇人的内心,这老妇人不是心疼她,是害怕她在饭棚里下毒。

宝南歌继续坐在门槛上等着。

木耳泡好了,宝南歌说着做法,老妇人做了一碗炒木耳出来。

老妇人将木耳端给宝南歌。

宝南歌尝了一口,虽然少肉少耗油,但是胜在新鲜,味道不错。

“你们吃不吃?”宝南歌抬眸问了老妇人。

老妇人摇摇头。

那个叫做阿真的孩子倒是有些眼馋,眼巴巴地瞧着,但是很快被老妇人扯走。

宝南歌慢悠悠地吃着,晒着太阳,十分惬意。

突然,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宝南歌懒懒地看了一眼棺材方向,将面汤全部喝上,只剩下一点炒木耳,然后回屋睡觉养伤。

睡得正香的时候,宝南歌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

宝南歌站起身来,从柴房望出去,就见正屋门口围着一些人,这个时候还传出老妇人与孩子的哭叫声来。

宝南歌打开门走出去,想要靠近一点,奈何屋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她想起早晨找黑木耳的时候发现这正屋后墙有个能过人的洞,她也就一瘸一拐地绕到后方去,钻了进去。

“装死就行了?”在屋地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黑瘦男人手里摔着鞭子,要抽向棺材,老妇人与那个叫做阿真的孩子,死死地护着。

那鞭子都抽在了老妇人的肩膀上。

“虞大娘,你就让他瞧瞧,这人都横死了,模样虽然难看,可是保长不瞧不死心啊!”有人劝着老妇人。

宝南歌这才知道这家姓虞。

“我儿子都死了两日了,明日结完阴婚就下葬,我们连阴婚都结了,还能是假的?这村子里的神婆子能作证!”虞氏忍了身上的痛,死死地捂住棺材盖,沉声喊道。

“你们家可是流放来的,就算是死了,那也要上报朝廷的,这尸体本保长一定要看一眼!”那黑瘦男人沉声喊道,上前一把拽住虞氏,就要将她拉到一旁去。

“你看就看,干什么打人?”宝南歌上前,挡在了虞氏的面前。

保长看了宝南歌一眼:“你是干什么的?”

虞氏赶紧说道:“这就是我家阿九要娶的媳妇儿,明日就成亲,阿九就下葬了,保长,人都死了,入土为安,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既然保长想看,那就让他看吧!”宝南歌突然说道。

虞氏一愣,死死地盯着她。

宝南歌拍了拍棺材,“我也想见见我那死鬼丈夫!”

虞氏的嘴角都在颤抖。

“那就打开吧!”保长望了一眼虞氏说道。

虞氏的手紧紧地按着棺材:“保长,人都死了两天了,太难看,我怕吓着你们!”

保长才不肯听她说,一把将她推开,然后用力推了那棺材。

宝南歌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那个叫做阿真的孩子站在宝南歌的身边,突然狠狠地踩了宝南歌的脚。

宝南歌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迅速地将脚一撤,阿真就没有踩到。

宝南歌朝着阿真笑笑。

阿真则满脸的愤怒。

棺材盖被保长推开了,露了一尺长来。

保长探头望向里面,却突然被一阵尸臭味熏得后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味道?”大家也都闻到了,赶紧往后退。

虞氏一愣,赶紧上前拉上棺盖说道:“对不住大家,我都说了,这人都死了两日了,这都开春了,天气暖和,怕是早就……大家多担待!”

“那还不赶紧下葬?”有人喊道,“再说了,这以往的规矩,横死之人都不能进村子,你这在屋子里一停就这么多天,你也不怕破坏了咱们虞山头的风水!”

“阿九到死都没有娶上一个媳妇,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等着到了明日吉日,成了阴婚就下葬,绝对不会多停一天的!”虞氏赶紧说道。

保长被熏得不轻,许久眼睛才张开,他揉了揉眼睛,刚要说什么,突然觉着眼睛痒痒得难受。

“哎呀,保长,您的眼睛……”宝南歌突然指着保长的眼睛喊道。

“莫不是长了尸眼了?”有人忍不住低声呼道。

“尸眼是什么?”有人不懂,十分好问。

“就是被死去的人诅咒,传闻打扰了死去的人,就会长这个玩意,就跟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长了针眼似的,里面长个脓疖子,可疼着呢!”有人说道。

保长捂着眼睛疼得难受,张不开眼睛。

“快去找村里的王朗中瞧瞧去!”大家喊着,簇拥着保长离开。

保长走了,这尸体又臭得很,大家也怕遭报应,全都鸟兽散。

虞家就又剩下四人了,哦不,三人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虞氏上前摸了摸棺材,似乎还心有余悸,但是想到站在一旁的宝南歌,她就回眸狠狠地瞪了宝南歌一眼。

宝南歌笑笑,一瘸一拐地回去柴房睡觉。

“阿真,赶紧关门!”虞氏低声喊道。

阿真迅速地上前关上了房门。

虞氏上前,赶紧将棺材打开一个缝隙。

“奇怪啊,哪里有味道啊!”虞氏闻了闻里面,微微地皱眉,那刚才那熏人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这一天夜里,宝南歌正睡得香,她突然张开眼睛,一个黑影就扑上前,将她压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