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根叔那双乌黑干瘪的手,我呼吸急促起来,往侧面跑了一米远“老、老根叔,我不吃!”
“你这娃娃,是不是嫌弃你老根叔!”老根叔突然抬头狰狞着脸看着我,一脸的诡异。
我没说话,背着行李就往前跑,神婆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乌黑恶臭的豆腐,那是专门给鬼吃的!说明老根叔现在一定有问题,我一直跑到拐弯处,确定老根叔没跟来,就扭头看过去。
只见老根叔朝我看了看,阴笑着把那恶臭的豆腐脑给喝了,并且担起担子朝河边走去,平静的喝水忽然冒起了很多泡泡,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从河里浮起很多发白的尸体,伸出双高度腐烂的手,挣扎着朝河边游去。
大白天都能见到脏东西,我不再有心思看了,转身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想起前不久三轮车师傅的话:古河村最近诡异的很!
难道村子里真的出什么事儿了?
我嘴唇发干的朝村子里跑去,就在我刚进村子西口,侧面林子里就传来一身凄厉的哭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听到声音,我吓得差一点撞在一棵树上,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面无表情的从林子里走出来,我当时脸部肌肉一阵颤动,叫都没叫,直接一头栽在地上朝前爬去。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这妇人不是别谁,而是二狗子的娘,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
我慌慌张张的往前跑,而二狗子的娘还是那句“我的儿啊。”声音就像是猫头鹰在咕咕的叫,在后面跟着我。
到了大门口,我就大喊:“爷爷,婆婆!”推开木栅门就摔了进去,二狗子的娘和那种凄厉的声音也消失了。
但是,我吓得够呛,这绝对不是幻觉,朝门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阳光依旧,树木青葱。
尽管不是幻觉,但,我还是想着可能是自己这几天结业考试压力过大,稳定情绪后,我颤巍巍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愣愣的抱着行李包进了堂屋,在门口我喊了声“爷爷,婆婆……”
可是,没有回答,我推门而进,屋内一股浓浓的香灰味迎面扑来,进了屋子,我又喊了几声,左右找了一下,也没见到爷爷和婆婆,他们应该是出去了。
我去厨房弄了点凉水喝了,之后内心才算是平稳许多,屋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供奉着很多灵位,香火不断,贴着很多神符,挂着香草桃木之类的东西,东西虽然多,但是,爷爷和婆婆收拾的很干净,唯独少点的就是:死尸。
爷爷年岁已高,也不便赶尸了,不过我家东屋倒是摆了好几个符文棺材,里面便是他这些年养的尸!
婆婆的东西倒是很少,除了一个大木箱子倒也没什么了,但是,让我从小好奇的是,婆婆除了那根桃木刻龙纹拐杖,还有两样不允许我碰的东西,一个是占星盘,一个则是巴掌那么大的黑莲花,每年的初一十五,婆婆总会把那黑莲供奉起来,焚香祷告一番。
看着屋里的一切,我有些怅然的感怀,时常回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死去的小伙伴和那让人想起就发毛的乱坟岗。
今天的事儿让我倍感蹊跷和身心疲惫,就到爷爷卧室躺着眯一会儿,睡梦中我又梦到了二狗子和洋蛋儿他们,他们依旧站在乱坟岗里尖锐的笑着喊我名字,甚至又梦到了河边的老根叔吆喝我过去喝豆腐脑,我又是满头大汗的惊醒。
起身一看,屋外已经黑了,我拍着胸口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子,稳定了一下才下床,刚到堂屋就听见爷爷和婆婆的说话声从外面传过来。
“爷爷,婆婆。”我急忙开门,看着外面在暮色中相互搀扶的两位古稀老人,我眼睛一酸,赶紧过去扶着他们。
“龙空,回来了啊。”婆婆慈祥的抓着我的手“好像还不到假期吧?”
我抽了下鼻子“龙空想爷爷和婆婆了。”
婆婆露出就剩两颗牙的嘴笑了笑,爷爷则是微微叹口气“你这孩子,回来干嘛?”独自进了屋。
我们刚进堂屋,村子里就想起了悲伤的守灵音乐,那种让人发出的声音在不大的村子里来回游荡。
我错愕的愣了愣,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过世了。
爷爷拿出一只神符,用刻纹的陶杯弄了半杯水,嘴里念叨了一阵,神符立即燃烧了起来,他顺势扔在杯子里,递给我“你老根叔,过世了。”
我一听,表情明显的一滞,不免想起中午在断头河那边的一幕,心里一阵麻麻的:“老根叔,什么时候?我、我中午回来还见到他了……”
爷爷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点点头“快喝了吧。”
我端杯子的手有些抖动,不过还是一口喝下。
“昨个晌午过世的,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吧,明天就要下葬了。”爷爷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抽起了水烟袋。
婆婆咳嗽着站起身“唉,你不该回来的,不过这也是命,是命。”
我看着婆婆走向卧室,心里一直在琢磨婆婆的话,婆婆到门口时又说道:“让你爷爷给你弄几张神符带身上,对了,明天是十五,带上一些黄纸去给二狗子他们几个烧烧。”
对于婆婆和爷爷都能看透我所经历的事儿,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们都有这方面的异术。
晚上吃罢饭,我口袋里揣着几张爷爷给我的神符,就往老根叔家走去。
有了爷爷的神符在身上,我心里不再是那么的发怵,不过一想起老根叔那张阴森诡异的脸,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我们村子不大,但是,家家都很和睦,不管谁家有事儿乡邻之间都会过去帮忙,无论喜事还是丧事。
说实在的,老根叔挺不容易的,老根婶子死的早,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老根叔家离我家不算远,往后走过两条街就到了,还没到他家门口,那震心的哀乐弄得人很不舒服。我去的时候,大门口都挂满了白色布幔,门两边也贴上了白对联,看笔迹应该是爷爷的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