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乡亲们在的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关系走的近的人在善后。
我刚进大门,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们都站起来笑着给我打招呼“龙空,回来了啊。”
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亲,有爷爷的缘故,也有因为我是第一个从村子里走出去考上大学的人,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往堂屋走去。
深蓝色的彩灯灵棚搭在了堂屋的正门口,里面摆着老根叔生前的黑白照片,我过去鞠了一躬,抬头间竟然看到老根叔的照片竟然对我笑了笑,我心一下子提在喉咙眼里,摇摇头仔细一看,还是原来的样子,或许是我心理作用,看花了。
堂屋里头,微微传来哭泣的声音,我拉门进去,只见里面稀稀拉拉的跪着6个人在守灵,其中哭泣的就是老根叔的一对儿女:巧玲和巧斌,其他的则是一些亲近的晚辈后生。
“龙哥,你回来了。”
看到我进来,他们都站起来打招呼。
在这种场合里,我只能微微点着头,巧玲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刚说一句话就大哭起来“龙空,我爹死了……”
巧玲和我一般大,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从我求学开始,就很少见了,没想到现在已经出落的姿色天然、欣长苗条。
我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小玲,根叔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子,节哀。”
我们这里人死了之后,要用麻绳、黄纸把人裹起来,再用一张黄纸盖着脸,放在堂屋正中心,头朝堂屋门口,并且在头下放油灯点燃,人不下葬,灯不灭!
我跪下去拿出码好的黄纸在老根叔头前火盆里烧了,免不了一声念叨:“老根叔,一路走好。”
随后,我挨着巧玲跪下,算是给老根叔守灵。
巧玲小声的告诉了我事情的大略经过:昨日老根叔去集市上卖豆腐脑回来,想抄近路回家就从断头河那里过,正晌午时分,不知怎么的就掉进了河里,等到村里人过去的时候,愣是没气儿了,但却没喝水,头朝天仰着,脖子上有印痕,像是被人给生生掐死的。
掐死的?
我有些木愣了,是有人谋害老根叔?但是爷爷却说明天就要下葬了,如果是人为害死的,爷爷一定不会急着让下葬,说明老根叔死的蹊跷。
古河村的人大多会水性,特别是老根叔那个年代的人,水性都很好,老根叔掉进去之后没必要一下子就淹死了吧。
我又从巧玲那里得知,老根叔根本就没挣扎的迹象,并且他是直愣愣的站在断头河里,没有浮起也没漂走。
站着?
我更觉得老根叔的死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别的河水我不熟悉,这断头河却很了解,现在正是上面开闸放水,水位都好几米深,站在边缘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断头河是陡坡型,就算是靠边的话也有一米七往上的水位。但是,老根叔身高有限,站着的话,脚根本就沾不住河底!
也就是说水流动的话,一定会把他给冲走,可巧玲说村里人过去的时候,老根叔还站着,何况断头河的水都是慢慢流动的。
我想的有些头大,问巧玲报警了没有,巧玲说没有,是爷爷不让报警,而是要尽快的找风水之地卖了,并且不能进祖坟,我更加疑惑了,这就说明这事儿一定有问题!
看来,我得回去问爷爷了。
夜越来越深,外面灵棚里的哀乐停了下来,那些大叔大婶也各自回去了,屋内的几个守灵的晚上除了我和巧玲都东倒西歪的躺着。
巧玲我们俩小声的说着话,慢慢的她也有些困了,我看了下手表是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我让巧玲眯一会儿,我守着。
巧玲斜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估摸着从老根叔出事儿都没睡过。
看着堂屋里的人都在睡,我知道今晚上是走不了了,必须得有人来守灵。
我强打十二分精神,把睡熟的巧玲靠在后面的椅子上,看了看油灯,随后又给老根叔烧了点黄纸。
我一个人自打没趣,眼皮子打架都睁不开了,最终也没能抵过瞌睡的侵袭,跪着头一低就打起瞌睡。
迷糊中,我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这个人睡觉比较轻,并且又是低着头睡,可以说还有少半醒着的意识。
我猛然抬头,睡意全无,声音明显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我以为谁过来了,可是大半夜的谁会来呢?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就把眼光扫向堂屋外头,堂屋门口被灵棚挡的很严实,漆黑一片,啥也没看到。就在我放松出气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声音。
嘎嘣、嘎嘣。
像是有人蹦着轻轻的走,又像是吃硬物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上来,上身忍不住抖动了下,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儿,让我弄得心里很不踏实,我看了眼屋里的巧玲他们几个人都睡得很沉,似乎一点也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踏踏、嘎嘣……
就在这时,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来,听着就像是在灵棚内。
我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站起身,把爷爷给我的神符握在手里,然后轻轻的走了出去,生怕把老根叔头前的油灯弄灭了。
出了门口,外面的声音就停止了,院子里也不算是很黑,灵棚里燃着蜡烛透出一些光亮,却很微弱。声音没了,我也就停下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声音的根源就来自那里。
刚停下几秒,又响起了,踏踏的声音,这一声很重,我立马窜了出去“谁?”
外面除了黑夜,什么没有,就连空气也很平静,没有一点点的波动。我转身看向灵棚里,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人或者东西,老根叔的照片还摆在桌子上,灯也没灭。我看了眼就赶紧转头,老根叔的照片让人看起来心里有些发毛,借着灵棚里发出的微弱往大门口走过去,手里捏紧了神符,并且大着胆子问道:“是不是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