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语

马妍梅心头一凛,听那说话之人嗓音洪亮,气息有力,知是雷震无疑,只想:“雷震也来啦?”蓦的里只见靳琳又是一招“正飞腿”踢来,只得再往后躲,不想刚退出一步,却见靳琳右腿落地之际立时抢上半步,截断自己后路,左拳跟着疾向自己额头打了过来。

这一拳来得好快,马妍梅不及抵挡,脚下未及站稳也无法躲闪,额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靳琳出拳之时留力不发,这一拳打在马妍梅额头上并不如何疼痛,但马妍梅中拳之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仄去,加上地面湿滑难以立足,仍是一跤跌倒,衣服裤子上沾满了泥水。

原来“正飞腿”打出之后伏有立时发拳追击的变招,只是马妍梅不知,而靳琳有意要助马妍梅练武,这才一拳不发,如若不然,马妍梅早已落败,但靳琳最后踢出的这一脚忽然听到雷震下命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发拳将马妍梅打倒。

先前那说话之人果然便是雷震,雷震巡夜路过,见到靳琳和马妍梅比武,便走过来观看。俞大佑和子福本来坐在屋檐下观看简刘二女比武,这时见到雷震,忙站起身,依着部下见到上级的规矩向他行礼。靳琳将马妍梅扶起,也向雷震行了一礼。马妍梅是大将军的女儿,按理不必向雷震行礼,但雷震向来瞧不起马妍梅,总酸溜溜的说她是纨绔子弟,马妍梅心里明白,便不愿抬出小姐身份,于是也向雷震行了一礼。

雷震走到马妍梅身前,铁青着脸,对俞大佑说道:“你和子福带着靳琳出去,我和马大小姐有话要说。”俞大佑见雷震脸色难看,料想他要说的肯定是难听话,但副将军的命令做下属的不敢不从,只得对子福和靳琳说道:“你们跟我出来。”靳琳悄悄向马妍梅办了个“倒霉”的鬼脸,当先出门。

子福怕马妍梅受不住委屈闹出事端,站着不肯走。俞大佑伸手搂住子福,趁机压低声音在子福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在门口偷听。”说着挽住子福胳膊,拉着他出门,和靳琳一块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雷震见三人出门,沉着脸对马妍梅说道:“你倒是挺有闲心的,白天被我打得还不够吗?”

马妍梅心中虽气,但不愿和雷震争吵,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我知道自己武功不成,这才得多多训练啊。”

雷震说道:“你不必再练下去了,练了也是白练,净瞎耽误工夫。”

马妍梅耐着性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雷震说道:“你都训练了好几个月了,可是你练来练去,什么功夫也没练出来,以前你的功夫有多差,现在还是多差。你与其在这里瞎耽误功夫的耗费精力练武,倒不如回家学学女红刺绣身,将来给大伙织几件衣服手帕什么的,也算是有一点作为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已是明着得罪马妍梅了,马妍梅脾气再好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我每日勤学苦练,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就因为我打不过你吗?”

雷震说道:“不仅如此,还因为你打不过靳琳,打不过子福!这里是山虎营,是强者的天下,向你这样的弱者,若不是命好,有个当大将军的爹爹,你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你说,你除了有个大小姐的身份之外,你还有什么?”

马妍梅气的脸色发青,忍不住说道:“我还有武功。”

雷震哼哼冷笑几声,说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这点微末功夫也好意思说的出口?我听说那日遇到山贼,全队只有你一个被生擒了,还连累的大伙险些一块丧命。若不是你命好,不知从何处来了个叫做什么洪鹄绿鹄的江湖人救你,这会你还不知道会有多惨呢。哼,你堂堂大将军的女儿,要被江湖混混救命,你丢不丢人?”

马妍梅气的双眼通红,心想:“鬼角帮的那个陶剑骨武功不弱,或许比你铁拳雷震还欠些火候,但比起我们来可又厉害不少,倘若换成靳琳或是俞大佑和陶剑骨单挑,一样被生擒活捉。”只是这话在心里想想还可以,一旦说出口,势须再遭雷震一顿讥讽。

雷震见马妍梅不说话,又说道:“山虎营要的只有能征善战的勇士,从来不要脓包废物,你趁早别练武了,回去做你的大小姐去罢。今日之事,我可不怕你回去告诉将军。”

马妍梅冷冷的问道:“我练我的武功,与你何干,为何非要对我如此冷嘲热讽?”

雷震说道:“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你一辈子也练不成武林高手,可你偏偏不肯回家老实当脓包废物,非要在这里白白遭罪,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这也是为你好。”

雷震左一口“脓包”右一口“废物”的出言侮辱,马妍梅实在忍耐不住,明知斗不过雷震,这时也大声说道:“我这个脓包废物的武功,只怕比你逊色不了多少,不信咱们来比划比划啊?”

雷震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模仿少女口吻问道:“你要来和我较量吗?”

马妍梅问道:“怎么,你怕了吗?”

雷震沉下脸色说道:“我怕把你打死之后没法向大将军交差啊!”

靳琳听到这里,急忙要推门进去阻拦,俞大佑握住靳琳的手,低声问道:“你这个时候闯进去,不觉得不妥吗?”

靳琳低声吼道:“我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破规矩,雷震正在气头上,他会把咱大小姐打死的!”

子福心想此话不错,雷震性情暴躁,容易冲动,气急之下出手狠重,当真有可能一拳打死马妍梅,于是跟着也要推门进去。

俞大佑拦在门前,轻声说道:“你们放心好啦,雷震就算火气再大十倍,好歹也是个副将军,她不会随便杀害自己人的,更何况还是咱家小姐?”话音未落,便听得练武场内拳脚相接、呼呼打斗,雷震和马妍梅已经动上了手。